一些杂七杂八的段子,CP向,堀兼兼堀无差别
函馆的大雪下了六百年,和泉守兼定微弱的脉搏在这彻骨的寒冷中顽强地撑下去。而堀川国広在那无声无光的深海底,最终长出了一颗被苔藓和藤蔓覆盖的心。他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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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堀川国広就常常在笑。
笑着说话,笑着做事,笑着杀敌,笑着红了眼眶。
和泉守兼定声音低低的,轻轻的,说你别哭啊,国広,就再也听不见。
和泉守兼定还在刀匠屋里的时候,听说过很多外面的事,来找刀匠的人会带着各种各样的佩刀,那些刀剑就跟他讲各种各样的事,今天打了胜仗啦,被封了名号啦,刀刃磨损了好痛啦,城外桥头有个美人啦,和泉守听着听着,就想也要个英勇神武的主公,也去桥头看一看。
后来他是有了个主公,比他听说过的那些都厉害,他还有了个助手,不必非要到刀屋才有人可以说话。
可是路才走了一段,就只剩他自己霜雪白头。
堀川国広总觉得还能再回来,哪怕他只是死物,等到日月更迭沧海桑田,他也还能回来。
直到落入大海。最后一眼看到天空中的海鸟。
他知道他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被侵蚀朽坏,但是在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和泉守兼定知道和他一起被葬在名为博物馆的墓地里的并不是堀川国広。
他不清楚这样的刀到底有没有付丧神,也不想同那刀说话。他不记得堀川国広的具体模样,但绝对不是面前这把刀的样子。
堀川国広并不懂事。他从一个人手里到另一个人手里,看着一个人又一个人离开或死去,木然地听着对他身份的种种猜疑。其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对于物品来说,这些全都没什么关系。
堀川国広很懂事,谦逊,有礼,总是多为别人考虑。他学着人的样子,在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
后来他同和泉守兼定再次到函馆,他只记得人们常说故地重游,他想着兼先生该是想要到这里来的,于是便和他讲。他的兼先生却落下泪来,他才知道,这时候,应该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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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不走。”和泉守兼定又问了一遍。
他还是少年时候的样子,堀川国広看着他,想着这时候,他大概跟他差不多高吧,但就算是这样还未长成的样子,也够好看了,怪不了土方岁三看见他就走不动。
他看着有些毛毛糙糙的和泉守,是想和他走的,但是他走不了了。要是他被弃置在哪儿,即使百多年,也该不会锈蚀得这样厉害,而现在,别说走,他就连抬手给他拢一拢头发都伸不出手。万一这锈迹沾上了可怎么办,万一他伸出的手就在他面前碎裂成锈渣,他的兼先生怕是要哭了,又该如何是好。
“怪人。”远远的好似有人唤,和泉守又看了看他,转身跑开了。
他伸手去抓那背影,锈蚀的身体瞬间就裂了,一片一片往下掉,最后视线也被分成几块,再也看不见那个红色的影子。
堀川国広睁着眼,看着旁边好好地躺着的和泉守兼定,又往他身上挨了挨,闭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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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堀川国広往炉子里丢进第四块炭的时候,和泉守兼定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喂,国広,你很冷么?”
现在可是临近夏日的春末。刚过了谷雨,免不了每天淅淅沥沥总会下个几场,即便如此,气温已经比起他们刚来的春初不知暖了多少。
堀川国広似乎一时没理解他的话,很明显地怔了一会儿,刚丢了炭块的手也没收回来,半响才对他笑笑,说:
“真抱歉,兼先生,一时忘了我们不是刀了……这种天气,容易受潮哩。”
他看堀川国広好像真是一时糊涂了,也就笑开说起玩笑话:
“看你平日蛮精明,怎么天一寒,脑袋就长了锈了。”
堀川国広只笑不搭话,他突然看见他衣领口露出一块褐色的痕迹,像是污渍,就好奇地凑过去看。
“国広,你这里怎么了?”
堀川国広好像并不知道,疑惑地用手摸了摸他指着的地方,有些粗糙,指头一捻好像还会落下粉末来。
是锈迹。堀川国広稍稍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还盖在脖颈上的手捂住了那块痕迹。
“不小心受了伤,兼先生。”
他点点头,堀川国広动手时向来骁勇,受伤是经常的事,他看在眼里,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待嘱咐了堀川国広早些去修整,看着堀川答应着却又不动身,又想到什么,问:
“国広,那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来着……我忘了。我本该和兼先生在一起,可是我后来去了哪里?我后来看不到光,听不到声音,不会做梦,感觉不到时间,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毁坏了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没有兼先生,不然何以让我感觉这样寒冷。可是,我不在兼先生身边,又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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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爱你。
堀川国広回答得毫不犹豫。甚至让他觉得就算说出爱他就死吧这种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堀川国広明显也想到了——堀川国広总能想到他在想的事,抬起眼对他微微一笑。
可他说不出这话。他清楚堀川国広会去死,但是绝对不会就此收刀。
堀川国広刀下几公分就是审神者细长的脖颈。和泉守兼定快要架不住它。他说,
国広,你错了。
可是兼先生,并没有什么是对的。
堀川国広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依然没有迟疑。
他知道他伤不了堀川国広了,无论是怎样的言语,都不能够让他产生一瞬间的动摇。尽管他说不出口。
他手里的太刀穿过堀川国広的身体,他每靠近一分,就有更多的血流下来。付丧神的血,居然和人类一样。
国広,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兼先生,为什么不爱岁先生?
他不知道为什么堀川国広说“喜欢”“爱”时的眼神和杀人时的眼神是一样的,每每堀川国広对他这样说的时候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难道这和死亡一样,也是悲伤的,毁灭的,无可挽回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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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先生,雨大了,我们回去吧。”
堀川国広总算找到还留在池田屋的和泉守兼定,因为跑得太急而带上了些许喘气声,放柔了的声音完全无法想象刚才质问短刀们兼先生哪里去了时候的模样。
和泉守兼定沉默不语,盯着晃动的人影,点点头站起来。
堀川国広觉得他讨厌他自己。这种感觉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就叫做讨厌吧。
一路上都用背影面对他的和泉守兼定,一进门就被堀川拉住了——是另一个堀川国広,不能够同时使用,却能够共存的,共享从前的记忆却不同的堀川国広。
那个国広焦急地拉着和泉守兼定去手入,堀川国広也是中伤,站在后面看着他们。直到国広回头发现他,远远地挥手
你也来吧。
堀川国広一愣,习惯性地露了个笑脸。
不了,我手入时间短,你们去吧。
和泉守兼定回了个头
国広——
来了~兼先生
是!兼先生?
他们一起应了,和泉守兼定拉住了旁边的国広的手,调笑着说不是要给我手入吗
然后那两个人就一起消失在纸门之后。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呢。
那个国広只是审神者留下做做杂事,若说是给兼桑当助手,他们两个应当算一半一半——那个国広给兼桑处理内务,他堀川国広随兼桑出阵。
但是他总看到兼桑对国広露出好看的笑,他往厨房搬运碳火的时候,远征归还路过晾晒衣服的后院的时候,不是同一个內番却能看得见的时候,如同现世间普通的家人一样。
于是他在战场上更加奋力地杀敌,再强一点,更加强大,兼先生大概也会那么看着他吧。
可是和泉守兼定讨厌他身上血的味道。他背对着堀川国広指挥战场,等结束了清点人马时,总是皱着眉头看他
国広,下次小心点
国広,又沾到血了
国広,别再跟来了
究竟是哪里弄错了呢。那个国広几乎从未穿过护甲,永远是一身和兼桑同色的宽松运动衫。却被兼先生那样在意着。
堀川国広自己坐在房间里擦着刀刃,一粒砂石遗落在刀刃让,被布压着使劲一擦,刀刃留下一条痕迹的同时堀川国広狠狠地抖了一下,然后衬衫下的手臂就映出一条血痕来。
堀川国広怔怔地看着刀身。
如果把它折了,兼先生会不会多看一眼。
外面传来审神者通知编队的声音
堀川国広——
他知道不会是叫另一个。出阵前要去和兼先生打个招呼。然而在看到纸门上印出两个重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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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我听见他笑了一声,他端着青瓷杯,一直不肯显露笑意的唇角在杯子后稍稍上扬。我本以为他是不爱笑的人,但现在看起来又似乎不是这样,而要说这种遮掩一般的动作是出于含蓄,似乎又更加不对了。
“那家伙跟你这么说?”
我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是在说刚才我转述的“故事”。
“是的……难道他对我说谎了吗?”
我马上来了兴趣,从两个人口中听到同一个故事,似乎还有所不同。他端着杯子斜倚在椅子上,目光却透过隔窗玻璃不知道看向那里。
“不,并没有。”他说,“他和我确实不是同一个父母所生,但是我和他一样,是土方家收养的。”
“而关于你‘情同手足’的说法……”他放下杯子抱起手臂,转向我稍微扬起了眉——那副样子就像等着看我的反应。
“我们是恋人。”
我确实被吓到了,但并不是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感情,相反地,我马上想到了更多:
“所以,那位先生所说的因为家庭所以分开……其实是两个人吵架了吗?”
尽管那人告诉我的时候说的好像是有非常大的纠葛,但如果是这样言情小说通用的事情,未免有些无聊了。
他稍稍点了下头,眸光却往旁边一凛,神色也淡了几分:
“但是那个负气出走的人,不是我,是他。”
我却陷入了疑惑,如果两个人的立场是反过来的,那个人并不是追着他来到这个城市,但要是他追着那个人来,完全无法想象。——他还在这里和我喝茶呢。
“所以……他故意留下线索好让你找到?”我试着这样说,果不其然遭到他嫌弃地一瞥: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有些生气:
“你们不是恋人吗。”
“当然。”
他理所当然地这样回答我,反而让我一时噎住,看他没有说下一句的打算,我接着说出另一个想法:
“该不会是他后悔了回来找你但是你不接受吧?”
那也太小气了。
他又瞟了我一眼,露出了无趣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那家伙并不是在给我留下线索,他是在告诉我,他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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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历不同,各怀鬼胎,而堀川国広迫切地想要一个证明,和泉守兼定对他从一所属的证明。他小心地藏起爪牙,越是心急,就越发不敢让他的兼先生看见弊端。他这一生夺人性命,精于暗杀,踏过的尸首死血都浸进了刀身里,乃至三日月宗近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告诫,却偏偏为了一个年幼无知的太刀和泉守甘愿人前马后摆出一副无害的嘴脸。
如今池田屋再战,乱箭和飞石割开他的衣裳,铳弹和火药迸裂他的护甲,他在敌人里看见曾经在此处被他斩杀了主人的刀剑,它们恐惧地后退,又愤怒地赴前,而堀川国広终于阴戾了眼睛狠狠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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